故乡的马莲

文 | 闫英学

马莲，是北方地区的一种极为普通的野生草科类植物，叶子茂盛，叶扁宽却高高挺立，叶子晾晒干透后，可以用作捆绑的“绳子“，是端午节人们包粽子时必不可少的捆绑材料。它的根须硬挺，洗净梳理后，还可用于制作厨房里的刷子等洗刷工具。

(相关资料图)

马莲大多生长在荒野、滩地上。它的生长习性一般以“群居”为主，一簇簇、一堆堆，很少有独居的现象。从每年的三月份开始，马莲渐渐地从枯草中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随后，在春风的吹拂下，叶子开始昂首挺立起来。到了五、六月份的时候，正是马莲花含苞待放的季节，朴素无华的马莲花从马莲草中间伸出来一支支挺直挺直的花颈，在野地里、在草滩上、在沟渠旁，迎着初夏的清风，晃动着纤纤细细的花蕊，在阳光的照射下，三五日后，便灿烂地开出一捧捧淡蓝色或乳白色的花束。

马莲开出的花束很特别，它是从一堆堆、一片片的马莲中间穿出来的细长细长的颈，如“箭“那般，又恰是金鸡独立般站立在马莲草的最高端，晃晃悠悠，它把一抹抹淡雅的花香呈现给人们，张望着远方的田野。

马莲花的特别，还在于它的花期不同于其它草科类植物，一年只开一次花，马莲在生长期里，要开出几次花，今天从这里开出一束花，几天后又从别的地方开出一束花，花开花落几次，引得蝴蝶、蜻蜓和蜜蜂在马莲花旁不停地飞来飞去，追逐嬉戏，好不快活。

儿时，在春天的季节里，常常和小伙伴们到村西的那片野地里挖野菜，那里随处可见一堆堆绿油油的马莲，随意生长着。

马莲的生长很快，暖风吹过几次后，它们便率先把大地点缀成一片片的绿色。为了使院子里也能早些见“绿”，在挖野菜或者游玩的时候，总会把几棵马莲草连根带叶地请回家去，栽种在院子的压力井旁，马莲有了充足的水分后，长势更好了，马莲花开得也更加鲜艳了，为农家小院增添了几分喜气和艳丽的色彩。

马莲开花后，叶子就渐渐地成熟了。成熟后的马莲叶子很有“劲道”，拉力特强，经过晾晒后，就成了人们有许多用途的“绳子”了。

端午节前后，母亲总会提前把大黄米泡上一两天，也把粽叶和干透的马莲叶子泡好，然后包粽子，当粽子捆绑上马莲草，一个个变得结结实实，放到大锅里后不久，远远的就能闻到从锅里飘出的十分诱人的粽叶和马莲草混合的清香味道。

乡下人都说，包粽子一定要配上马莲草的绑绳，如果粽子离开了马莲草，那就像炒菜忘了放盐那样没滋没味了，粽子离开了马莲的清香，也就失去了一半的灵魂。

那时，我常常坐在母亲的身边，看着母亲灵巧的双手，将粽子包出了“既不是菱形，也不是五角形，更不是多边形”的粽子来。尽管左看右瞧，只见母亲娴熟的动作，跟着比划几下，却还是无法包出一个完整的粽子，多年之后，依旧不得其解。

当粽子和马莲的一股股清香，带着喜庆和欢快飘过之后，马莲就会扮演另一个新的“角色”了。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父亲会把经过晾晒干透的马莲草，泡在压力井旁的水池子里，待马莲草全部湿透后，才能当成“绳子”使用。父亲说：马莲草很特别，只有成熟晾晒干透的马莲草才能使用，新鲜的马莲草没有拉力。

菜园里子的黄瓜上架绑上马莲草非常结实，西红柿结果后，每一棵都是沉甸甸的，父亲怕它们坠掉果实，往往在结果多的一些西红柿旁插上一个小棍子，把晃晃悠悠的西红柿用马莲草捆绑起来。

干透的马莲草用途实在太多了，农家院里捆捆绑绑的活儿，许多都离不开它。平时，干干巴巴的马莲草被放置在屋里的一角，用到它的时候，就会随手扯下几根，用水泡泡，没过几分钟，马莲草就成了非常好用的“绳子”。

农村缺少麻绳时，无论是捆绑蔬菜还是街里卖肉卖鱼，马莲草都是离不开的，哪怕是冬天杀猪，把猪肉切开一条条，用上几根经过水泡过的马莲草就能把它捆好绑定。

有一年冬天，家里的日子过得实在太紧巴了，母亲就让父亲去草甸子上割些蒲草，母亲起早贪黑地用蒲草编制了十几双草鞋想换几个零钱花，在我骑自行车走之前，母亲怕我把这些草鞋弄丢了，用马莲草编成了一根绳子，把一双双草鞋穿在一起挂在自行车把上，多半天时间，我就把这些草鞋全部卖掉，把钱交给了母亲。

其实，马莲的根部也很特别，它不同于一般的草科植物，它的根部硬邦邦的，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乡下的人们常常把它连根挖出，晾晒干透洗净后，捆绑起来做刷锅、洗碗的刷子，很受乡下人的欢迎。

从记事时起，我就发现母亲在厨房里一直在用马莲根制作的刷子刷锅、洗碗，用来用去很是方便，使用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换一个新的。母亲使用马莲根制作的刷子几十年，厨房灶台洗刷得干干净净，锅碗瓢盆也是亮亮晶晶，直到进城后，才不再使用它刷锅洗碗。

在乡下，马莲是一种极为普通的植物，它的浑身都是宝，马莲花可以长时间地供人们观赏，叶子和根部也有非常好的利用价值，是乡下人日常生活中离不开的好帮手。哪怕它干透了，放置了多么长的时间，只要人们想起它，用上它，它就会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当它最后化成灰烬的时候，也能为人们提供一些温暖和烟火。

故乡的马连草、马莲花，平平淡淡地生长在草地上，碱滩旁，它在万花丛中是最不引人瞩目的一束束，却依旧清幽而淡雅，在自然界的生态环境中，它不需要人们的丝毫照顾，只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让人赞叹不已。